温情暖 (第1/6页)
温情暖
孟开平紧赶慢赶,终是在第二日黄昏时分回了城。 天边余霞成绮,他却无心多瞧。孟开平已将一切有把握的事情都安置妥当了,唯独余下这一桩拿不准的棘手事,教他心间始终惴惴难安。 虽说酒后易吐真言,可酒后说的话、做的事,往往也都是不作数的。他不会蠢钝地以为师杭同他稀里糊涂睡了一觉,过往仇怨便随之烟消云散了。两人之间隔着太多阻碍,饶是孟开平曾越过千万刀山火海,也不敢妄度师杭的心思。 她处心积虑骗过他一回,在她面前,孟开平分毫胜算也无,待会儿无论怎样挣扎都不过是蒙眼去赌罢了。 孟开平沉凝着面色下马,袁复守在院外见他抬步径直往里走,不禁干咳一声,上前拦他一步道:“元帅,昨儿夫人精神尚好,倒与属下叙了些旧……” 内室中,师杭提笔正书。两封信将将写罢,她方欲搁笔,却听院内脚步声响—— 是他回了。 门开,微袭了阵冷风进来。师杭不紧不慢回首望去,恰好与孟开平的目光撞在一处。男人穿得颇为严密厚实,应是才骑马赶回。他似是怕身上寒气侵着她,起先并没敢走到她近前,而是避到一旁的镣炉旁蹲了下来,捡起筴子拨了拨里头的炭火。 两人都没有言语,各有各的踌躇。 孟开平一边假装烤火,一边默默估量,她究竟还记不记得前夜之事?她说的那些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?若他贸然提及,又是否会惹她着恼呢? 而师杭却想,装模作样多半心有暗鬼,与其等他弄鬼作局,还不如她先声破局。 于是师杭将案上写好的信理成一沓,款步行至孟开平面前,递与他道:“这是我写给令宜和于姐姐的。当日走时未同她们告别,教她们伤怀,多半还扰了令宜婚事,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,如今也无需瞒着了。” 闻言,孟开平缓缓站起身。他望着师杭的手,抿唇,师杭见状还以为他对她有疑,便又道:“你不放心大可拆了阅过。我晓得既送去应天,但凡出了岔子,你是要担责的。” 哪知孟开平听后脸上的神情更复杂了。他接过那两封信,看也不看便揣进了怀中。而后,他望着师杭那张平静的娇容,忍了又忍,终于闷声道:“你只放不下她们,就没什么要同我说的?” 难道她走时曾跟他告别了吗?头一个为之伤怀痛心的人难道不是他吗? 为何她待旁人都和颜悦色,唯独待他冷淡疏离? 师杭亭亭立在那儿,沉吟片刻,却只回道:“前夜我们已然说了够多了。” 她记不大清,可猜也猜得到,该说的、不该说的,她恐怕都跟他说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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