替嫁 (第2/2页)



    她既未应承也未推拒，只是深深福了一礼，嗓音轻得像雪落枯井："孙女愚钝，可否容我想一想？"

    老国公闻此抬起布满青筋的手，止住了老太君已到唇边的呵斥，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疲惫："去吧。"

    越申湘轻轻合上房门，丫鬟茗儿气得脸颊通红为她抱不平："小姐！他们这是要把您往火坑里推啊！"

    她竟低低笑出了声，指尖抚过妆台上积灰的铜镜："傻茗儿，怎么反倒把你气成这样？"

    "您还笑！"茗儿急得直跺脚

    "他们分明是要拿您填火坑！"

    越申湘拾起案头半枯的梅枝，忽然"咔嚓"一声折断了细枝："不笑能怎么办呢？说是容我想想，倘若我不答应，他们便是绑也会将我绑上了轿子去。"

    “小姐若是不想，奴婢现在就去丞相府寻了陆公子，他定会有法子。”

    越申湘唇边浮起一丝苦笑："傻茗儿，我与陆哥哥非亲非故，不过是打小在书院一同长大的情分罢了。这些年他替我挡了多少明枪暗箭，如今这抄家灭族的大事，我怎能再拖他下水？"

    “小姐，明眼人儿都看的出来，陆公子对您……”

    越申湘语气难得严肃了下来：“茗儿，这话日后休要再提。陆哥哥往后娶妻，这话若是传出去，往后他还如何议亲？”

    越申湘抬手轻抚茗儿发顶，指尖沾了丫鬟温热的泪，却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安慰到："进宫未必是坏事。横竖这世间，我在哪就孑然一身。进了宫还能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”

    “再者这些年在府里，除了你便是长姐对我最好。若能换得长姐与心上人终成眷属，也算全了这些年她偷偷给我送药的恩情。"

    "只是苦了你..."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，"跟了我这些年，竟连个体面去处都没能替你谋得。"说着从妆奁底层取出一支攒了多年的金簪，簪头那点翠羽在烛火下微微发颤："这个你拿着，明日我就送你回了家乡去。”

    茗儿闻言猛地摇头，眼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砸，死死攥住越申湘的衣袖哽咽道："小姐在哪儿茗儿就在哪儿！五岁那年您从人牙子手里把我救下来，给我吃第一块芙蓉糕的时候...茗儿就认定这辈子只有小姐一个主子了！"

    “茗儿。”越申湘喉头一哽，张开双臂抱了住茗儿，泪珠子打湿了彼此的衣襟。

    这些年两个年岁和境遇相仿的女孩，在这吃人的深宅大院里互相扶持着长大，这情谊不是旁人比的了的。对外说是主仆，可私底下早已与亲姐妹无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