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(2) (第2/3页)
临在他身上。他嫉妒,嫉妒得要疯了,但是还好——还好这个女人是个蠢货,还好还能为他所用。 他知道花千骨一直在找方法分离体内的妖神之力,但他不明白,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做,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追求的东西永远都有人弃如敝屣,琉夏是这样,摩严是这样,花千骨还是这样——尤其是最后一个,她凭什么如此举重若轻,凭什么如此不屑一顾,倒显得他的姿态如此难看! 他挣扎地直起身,想从那个躯壳里脱离出来,像一只十八年的蝉。面前的人无动于衷,她始终无动于衷,跟她那个当年在三尊会审上的师父一模一样。 “跪下。”他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竹染发恨抬头,却怎么也动不了。 她眼底生出笑意,他从来没见过她笑,大多数时候她是冷漠,冷漠到麻木的一张脸,诚然那是很美的,像一张云锦屏风,像一把玳瑁黄金扇,像一斛旧血斑斑的鲛人眼泪。精巧,脆弱,连死人都要把它们带到墓室里去,甘心拿最后的皮脂来润养。但死物就是死物。死物是叫人珍爱,却难得色授魂与。 他此时忽然好畅快,原来她也不是浮尘掸去琉璃心,原来她也不是缘法无聊万事空,她的喜怒的根脉还在人间,还在地里,即使细细如一线,但现在好歹牵在他手里。 他是动不了了,但他还可以说话,他的身体因违抗神的意旨而颤抖,而恸哭,齿间含血,在挣扎里他告诉她了一件事。 “这里除了你我,本不该有谁进来,但前几天,我在这儿发现了两根头发。” “……一长,一短,仿佛有人从幼童,乍到成年。” 看见她离去,匆匆导致脚步略有不稳,锐利的岩石划破衣衫上的孔雀翎羽,风一吹,小扇摇摇,飘落他面前。 他握紧了,握住了,手一松,羽毛拂在他脸上,细弱又痒痒。他宁静着,也不能说他是在哭还是在笑。 好痛快,好荒唐。 她在路中风驰电掣,一时之间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。按说自己该期待那个人的复生,那个孩子,小小的,可怜的,和糖宝一样被她倾心的孩子,自他睁开第一眼,就是眉眼弯弯,喊她姐姐。 她抽出刀,此刀如圆月,拔出间天光迸出一道白弧,白弧湛湛,映着她皱的眉头,其下一双眼,布满了沼泽,忧心忡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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