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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 他换了角度继续说:“棉棉,你别太自责。我也是长子,我的父亲,也就是你们的外公,走得也早。我能理解林聿的想法。我理解他心里总想补偿些什么,哪怕没人真的责怪他。这或许是他减轻内疚、尝试承担的方式。不一定是坏事,至少可以让他以后的日子里轻松些。” “舅舅!”她还是不甘心,有些哽咽。 王沂叹口气:“林棉,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。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再亲密,也不能替对方活,也千万不应该互相背负彼此的人生。那样会很累,会走不下去。” 水壶“啪”的一声跳响,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。王沂没再多说什么,倒了两杯水。他将其中一杯放到林棉面前:“喝完去睡吧。” 林棉在黑暗中默默地点点头。 舅舅没有答应林棉立刻搬回去住,说等过了新年再说。 接下来的日子里,林聿偶尔会和林棉一起回舅舅家吃饭,多数时候一路无言。从学校回舅舅家的路要换乘两次地铁,碰上上下班高峰期,车厢里人潮汹涌,有时候他们想保持一点距离都做不到,只能被人群推搡着挤在一块儿。 林聿总是很自觉地不碰到她。她拉着吊环站着,他便抬手握住上方的横杠,错开彼此的空间。 林棉通常是背着他。偶尔他可以看到她的侧脸,她的脸比前些天多了一点血色,脸上的伤也在慢慢好起来。 他们都没有再提起那天,他临出发去比赛前说回来要告诉她的话。 在地铁车厢穿过江底通道的那一段,窗外迅速陷入一整片黑暗。玻璃上映出他们彼此的剪影。风幻化成黑色的影子,从隧道深处呼啸而来,在车厢缝隙间擦过,带着一点幽微的低鸣。 父母的死,像一道无法翻越的障碍,横亘在他们之间。 过了元旦,外婆便开始着急地提前准备年货。她似乎希望通过这样的事情,来尽快冲散过去一年里的哀伤。 她一直是个坚韧的人。早年丧父,中年丧夫,晚年又送走了女儿,患癌后做手术切割掉部分器官。但她从没真正倒下过,很纤弱的女人,根却牢牢扎在地里。 林棉、林聿和舅舅一家一起过去帮忙。外婆不回老宅的时候,就住在城南这个老小区里,一层的小楼,进出方便,也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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