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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0061  (第4/4页)
>    方晏很快回她:“找他干什么,浪费钱,过两天就回来了。”    林棉盯着那条回复,傻笑。方晏不懂她,但没关系,没人懂也无所谓。她只是想去,想马上去。    夏令营的环境非常难熬。    这里没有朋友,只有竞争者。每个人都在打量别人,计算自己在淘汰线上的安全系数。    考试是常态,淘汰随时可能发生。    人与人之间有种难以形容的臭味,除了汗味,还有焦灼、嫉妒和防备混合出来的一种气息。    在这里,评价变得粗暴。值不值得尊重,不取决于人品、性格,甚至不是努力程度。而是能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解出一道线性代数的证明题,或者用最简洁的方式推导出一道数学分析的极限。    林聿感觉到痛苦。不是那种撕裂式的剧烈疼痛,而是一种持续的、钝钝的疲惫感。    对女生来说,这种环境更残酷。班级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,总是被那个排名第一的男生,一个走路像头驴的人,阴阳怪气地嘲笑。    “这种题你也要问?你是来度假的吧?”    “不会就别来,回去玩指甲油不好吗?”    每次听见这种话,林聿都会在心里产生新的痛恨,一种对世界现有所有规则的痛恨。    那些明面上的公平,那些以能力为名的筛选,那些不容置喙的以合理为名的秩序。全都让他厌恶。    他连带着一起痛恨动不动就当众羞辱学生的老师。讲起偏微分时仿佛自己是神的代言人,可他看女生的眼神比谁都庸俗。    林聿意识到,数学并不神圣。它不过是权力的一种语言,某些人用来证明自己优越,另一些人用来被踢出去。    他们的手机全部被没收,只能每周一次得到它。    林棉的短信成了他在这片混浊空气里唯一的慰藉。她发来的消息无厘头,冲动,甚至好笑。    但她是那样的柔和美好,像夜里浮动的一点萤火。她从来不属于这样一个糟糕的世界。    林聿想她,想得有点不合时宜,像一个正在下沉的人,记起自己曾经可以自由呼吸。    他没有回。不是不愿意,是不敢。在这种极端情境下,那股因压抑交织而生的思念,一旦回应,就会冲破临界线,将他从理性与清醒的表层彻底拖走。    他只能把手机关掉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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